时不时停下来,问问自己在做什么 | 华文说

时不时停下来,问问自己在做什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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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日收到一封手写来信,“大白”图案的卡通信封里装着三张印着复古花纹的信纸,密密麻麻地写着自己的心事。


他是个有点儿唠叨的男生,或者是因为放下了顾虑,放着真心话的匣子就忽然打开了。他说了自己在看了我的某一篇文章之后开始寻求一种改变,慢慢地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。


他在信中写:“我花了一年的时间,从健身小白进阶到可以独立制定合理饮食计划,从乐理白痴到可以拉赞助,举办音乐节,开始经营自己的乐器培训中心….这些过程并不容易,我也常常气馁抱怨,庆幸没有放弃,选择坚持了下来,不断地提高痛苦的阈值,久而久之接受痛苦的刺激也成为一种习惯……”


我忽然发现,其实一个人成为他想要成为的样子真的并不难,哪怕只有一年,也可以发生不可估量的变化。


2

文字真诚,朴素。


其实都是非常真实的自我的剖析和叙述,看得我很感动,感动之余是愧疚,我也在问自己:过去这一年来有什么改变发生在我身上呢?


去年的七月底,大概就是去年的今天,我正和朋友在越南自由行,在凌晨三点的机场里写推送,在阳光下被热气蒸烤,乘着sleeping car行在夜路上,车子一边在山上颠簸,我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活不到明天。


那时的我怕死,怕热,怕生命中的不测,怕孤单,怕窘迫,怕不被别人接纳。


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有多无畏,因为我的童年是柔软的,老天对我是仁慈的,中学生活是平淡而充满友爱的,所经历的日常是少有精明算计的。正因为少年时代并不多舛(虽然觉得考试很让人头疼),因此之后的每一次尝新常常让我感到紧张。


人在遇见从未没有遇见过的困难时,是不知所措而毫无底气的。一不小心就会认怂,以求自保。


3

今年的我也怕死,怕热,怕生命中的不测,但好像不那么怕孤单,怕窘迫,怕不被别人接纳了。


前者是命(生在夏天三十七八度的地方也是命啊),是没办法的,而后者却是“作”,主动去打破一些东西,并付出一些时间和眼泪。


我的大学生活或许在一些人看来很丰富,今天看到一个学妹把我作为一个例子po在了知乎的某个话题下。首先很感谢她的认可和祝福,可还是觉得她说的正确又不正确:


“出了一本书,获得了一些机会,拿到了一些小奖,存了一点钱,被很多人知道和喜欢。”不可否认,这是尹维安过去一年的直观收获。


但我想,这一年来的改变其实远不止这些,可能我永远都无法向外人陈述完全,但那些东西让我重构成了一个内在结实的女孩子,不会轻易被谁撼动的那种。


一直都说“先认命,再造命。先俯下身去,才有资格揭竿而起。”我知道我和命运一直是相爱相杀的好朋友,:我信服她,所以她也对我网开一面。


我学会了一个人首先要有自知之明,明白自己的渺小和无知,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,做出一个失于能力或者身份的行为可能就会失去体面,而且失去了向前走的更远的可能。有些人的可悲在于他们对于自己有一个错误的判断,哪怕喊的很大声,也没有人想认真去听它说话。保持学习和思考,多观察那些你佩服的人,多与有智慧的人聊一些抽象的明天,这比聊八卦收获多些。


我看清了一个现实:我自己或许没有那么好的运气,所以需要有护己周全的准备,这大概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努力学习和工作的理由,是为了提防某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意外。这样说可能有点悲观,但我并不认为悲观就不是一种好的生活策略:当我为一切的事情都做出一个最糟糕的预判,那么无论我得到什么,都好像是额外获得的礼物。


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慢热,或者拖延,因此对人际关系不多加挽留,后意识到这是自愿选择的一种不完全与人连结的生活方式,或者说内心只开启了三分之二。并不需要博得所有人的理解,理解和尊重不一样,社会要求我们尊重他人,却没让我们要去理解谁。索性就把自己的事情做下去好了,乐在其中,是很奢侈而难得的事情。


4

我时常想起来自己大一的时候,躺在宿舍的床上,听别人笑闹着自己却好像没有发言的权利。那种被冷落的感觉是很糟糕的,可是我并不知道用什么说话之道去强行加入谈话(也就是所谓的尬聊),后来也就选择不再说话。没有人有错误,只是根据自己的处境选出了最让自己感到安全的选择。


我选择了做自己的事情,我的收获并不都源自于我选择的所谓“孤独”,这个逻辑是说不通的,但是因为孤独,我逼迫着自己在孤独里面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。然后走到了今天。


我不感谢那些曾经让我觉得难过的人,他们和我所得到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,我感谢我自己还稍微有点儿理想和骨气,稍微要点面子,这些东西支撑我走到今天。


走得远一些吧,不是为了超过讨厌的人。


而是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更广阔的世界中去。


5

接下来是反省。


大三这一年其实是对自己有愧疚的,心力不如大一大二,并没有太多时间被投掷在了特定的领域例如,学习,而是周旋与各种微信圈子和焦头烂额的工作中。


除了一些常规的推送坚持下来了,还有很多需要去做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被搁置。开学就大四了,往后的日子会更匆忙,时间会流逝的更快,除了编织自己的生活网以外,也需要更认真地享受校园生活,享受和朋友相处的日子,好好跟着喜欢的导师做毕业论文,保持并且打磨对知识的探索之心。


会继续运营公众号等平台,但希望尝试一些新的东西。虽然在自媒体大潮中所有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做大做强,我也想,但还是要有一个“随缘”的前提。


6

一直很喜欢的歌手lana del rey最近发了新专辑,其中有一首歌叫做《Get Free》(也就是今天的bgm),初听的时候觉得莫名的熟悉,忽然意识到这首新歌歌词中的很多意象曾出现在另外一首《Ride》里。


最喜欢的还是那句歌词:


I’m trying hard not to get into trouble


尽一切努力不让自己落入深渊


but I I’ve got a war in my mind


可内心还在交战不休


So


所以我不听漂泊


很多次觉得很低落的时候,就会在操场一圈一圈地走,听这一首歌,捕捉其中的每一个细微的转音,揣摩这首歌之于我的画面。


我时常做这样一个梦,或者脑海里出现这样的场景:我一个人开着车,行驶在美国西部无人的公路上,头顶星光闪烁,我放着这首歌,在茫茫黑夜里一直行驶下去。


细细想来,或许那段时间,脑海里也有一场打不完的战役,陷入歌里唱的那种纠缠不休的状态。


前天听到《get free》,本以为是对过去那首歌的简单呼应,没想到lana唱到”this is my commitment”时,鼓点骤起,节奏变得明亮,仿佛晨光熹微,我一时间潸然泪下。


两首歌的翻译都是网友,彼此之间应该并无关联。大概是巧合吧,他们(翻译者)对这两个ride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,前一首歌的“ride”被理解为驾车毫无目的地“漂泊”,是一种无奈逃离,后一个“ride”被翻译成“旅程”,是一种带着期待的前行。


7

时不时停下来,问问自己在做什么。


不明白自己终归何处,是一种漂泊。清楚自己的目的地,才是一场旅程。


或许每个人在清醒之前都经历过一中黑夜中驱车的迷茫和胆怯,但是请不要害怕,那些把我们置于负面情绪的关系和生活结果,都是需要去面对的东西。每完成一件,你会有一种带着疼痛和辛苦的成就感,慢慢地就发现自己对于事情的承受力就更强,面对悲伤的值域就会被扩大。


人就是这样在与生活,或者说是与自己的交战中变得更强大的。


我希望无论是我,还是正在看文章的你,都不要丧失一种勇气,是独自开车行驶在没有路灯的高速公路上的那种勇气,纵使不能后退,不知道终点在哪里,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碰上危险。纵使存在与一层层胆怯和迷茫的交织中,还敢于期待黎明的那种勇气。


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一段长夜,或许现在的你就像是独自在黑暗中开车,兀自向前,却不知方向是否正确。


但每个人也有他的日月变换,有他的四季流转。再等一等,曙光就将出现了。


以上。


文:维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