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什么比有机会实践课本上学到的知识来得宝贵。

今天下午的急症室比平时还要繁忙。突然 red zone 响起了警铃, 大家都冲了过去, 当然也包括我在内。

那个五十几岁的 uncle 一来到就没了心跳。医生护士忙着插管供氧, 同时开始了心脏复苏 (CPR)。

还记得教我急症的教授特别注重我们做心脏复苏的技巧。他说,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突发事件,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只有病人和你的情况。

我一边使劲地压, 一边默念着口诀。可惜的是, 大家虽然都做得大汗淋漓, 双手发酸, 最后病人还是回天乏术。医生对我说, 戏剧里的病人总在最后一刻恢复心跳, 但现实中还是会有失败的时候。

虽然曾见过尸体解剖, 可那么近距离看着病人没了心跳是第一次。那双手的温度我大概久久都不能忘。看着他, 我只有一个想法, 那就是好好地帮忙做整理, 让他平静安详地离开。

拉开窗帘, 负责医生已经在和家属解释情况。原本镇定的大女儿在看到了窗帘后的白布立刻红了眼眶, 紧紧地搀扶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。情绪是会传染的, 向来以冷血著称的我也觉得鼻头酸酸的。

在 CPR 课上, 我们都期望自己练习多时的技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。可今天真正遇上时, 心情却是复杂的。

很多时候我们都很矛盾。我们对愿意让我们实践和学习的病人总是心怀感恩。即使我们的技巧笨拙, 有时不小心弄疼了他们, 他们依然对我们十分宽容。也因为这样我们对他们经常感到十分愧疚。

也许这就是老师说的, 愧疚能让人进步吧? 只有不断地增进自己的知识才对得起以后将会遇到的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