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翁之意 | 华文说

醉翁之意

五月晴天

发布于 2018.05.07 · 字数 1029 · 阅读 942 · 喜欢 31 · 评论 0

倒垃圾的时候,他无意间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本一九九零年的杂志。之所以一眼就认得出杂志的年代,是因上方印着红色的大大的一九九〇。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过这本杂志,又或者什么时候将它抛弃了。杂志封面是一个笑得很甜美的女孩,是那种足以倾倒众生的笑靥,但那笑靥似乎还透着一丝神秘。


这女孩很眼熟,他在记忆里却搜寻不到匹配的相关名词。只记得那时候手机刚普及化,从大哥大转用翻盖手机在当时是多么威风的事。他拿出爱疯十号,看了一眼,想像过去那个笨重又极不方便的家伙,这样一对比,突然觉得当年与如今的自己同样可笑,然后收起杂志把余下的废纸全倒了。


他一整天都在想那个女孩,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。杂志并没有注明姓名,肯定不是什么大明星了。但他直觉女孩与他不是一面之交,也许在某些场合数次碰面时互相微笑点头,也许有过短暂的交谈像是“嗨,最近过得怎样?” “嗯我很好,你呢?” 诸如此类。


他试着回想过去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。当时经历了些什么,因为太过久远,已经记不清,只有一些零碎的,不太真实的。


要是能够像麦佛莱*那样回到过去多好,他思忖着,像他乘坐时光穿梭机去改变历史,依然能抱得美人归… 慢着,对了,是美人。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。吧台。红酒。耳边的絮语。她在很远很远的那一端喃喃道:我认识你。此后,她便不时在日常的角落探出头来。时而在杂货店玻璃橱窗的另一边,或公车左侧最尾端的座位,或每个擦身而过的路人的背后,用一双似是而非的眼神凝视他。


他像麦佛莱那样乘着穿梭机回到了那个场景,那个事发以前还很寻常的夜晚。他去的那家酒吧一如往常,浓烟缭绕,但毕竟是上流的专属场地,比起那些所谓低廉的场所清净许多。作为上层人士的司机,他有着与常人非一般的待遇,能够自由出入酒吧。人们都在安静地说话,男士们交头接耳,女士们俯着身子抿着嘴笑。


他注意到那个女孩也在那些人当中。是这么说,但他其实是有意地在搜寻她的身影。她笑得很甜,那种甜入心里的,勾魂似的笑。在这种场合之下显得稍微有点突兀。他感觉到她双眼不经意地望向自己。该死的迷人。该死的。


但不消片刻,女孩身旁的那个男士一只手握着酒杯,另一只轻轻地放在了女孩的腿上。女孩一下子僵住了,动也不动。霎那间天崩地裂,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左胸膛猛地撕裂。那之后,红酒变得苦涩,烟雾更浓密,他亲眼所见的那些像是被锁进了潘多拉。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是如此可笑。可耻。


他后来把杂志丢了,决心不再迷恋那个罪恶的笑靥。女孩的笑容再甜美,终究不会属于他。



*注:1985年电影《回到未来》男主角



五月晴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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