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以为，一切都会很平静，很安宁，就像小说电影里所描绘的那样。
他们一起哭泣，一起祷告，安静地告别，静静地说着深怕来不及说完的话。
然后，他会缓缓地闭上眼紧，他紧握她的手慢慢地失去力量，她轻轻地吻在他的额头上，送他离开。她以为，所有、他的折磨、她的不安、一切，都会在安静中结束。
她从没想过，那会是一场混乱。

机器的声音一直在响，红色的灯光闪烁不停。
他的脸色先是苍白，然后开始泛滥蓝。
他的呼吸很急促，嘴巴开开合合，仿佛在贪婪地吸食着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。
护士冲过来。
医生冲过来。
她被隔在帘子外面。
透过绿色的帘子，她还能看到那刺眼扰人的红光。

医生从帘子里走出来，跟她说了些什么，她没法消化。
大意好像是说他现在情况危急，如果真的心跳停止的话，需不需要做心脏复苏之类的。
她不明白，他们不是医生吗？
需不需要，为什么要问她？
医生也看出了她的茫然，继续说，“因为他年事已高，就算做心脏复苏也很有可能救不回来。”
所以呢？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问她？
她想对他大吼。
可颤悠悠地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却是，“如果不做的话他是不是就死了？”
医生点点头，“可是如果做了，就算救得回来，也可能无法醒过来。而且心脏复苏很有可能会导致他的肋骨断裂。”
这到底是什么意思？
她无法理解，如果做不做都一样，为什么还需要她做决定。
她只想要一个安安静静的告别。
她摇摇头。
一直强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“什么都不要做。”

嘈杂的机器声停止了。
红光也不在闪烁。
绿色的帘子被拉开。
他躺在白色的床上。
脸是灰色的。

胸口，没有有起伏。

他的呼吸，停止了。
她的泪水，止不住。

她以为，他们会一起哭泣，一起祷告，安静地告别，诉说着深怕来不及说完的话。
她以为，一切都会很宁静，很平和，就像小说电影里所描绘的那样。
现在的他，看起来很安宁，可她却一点也不。
她不知道，她的一句话，原来能决定他的生死。

如果，躺在病床上的是她，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？

是不是，她杀了他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