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是实习老师的关系，所以不相信她会认真地处罚我们。

“没把功课完成的请站起来！”那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女老师身高只有155吧，连喊起来的声音张力也不大。什么威严什么的，一点都没有。

全班同学很有默契地站了起来，却一点悔意也没有，反而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。

艾米拉老师吸了一口气，长长的藤条往桌上鞭了一下。

啪！

同学们望了老师一眼，喃喃地说着什么。

“你是乖学生，干嘛也没做功课？”艾米拉老师向她走去。

女孩的炯炯有神的眼睛隔着眼镜片眨了几下，缓缓说道，“乖女孩没糖吃。”

女孩名叫夕大调，是每年成绩全A的记录保持者。

沉默寡言、愤世嫉俗、冷酷无情、无懈可击，通通都是她的代名词。

但班上同学都习惯了她的存在，也习惯每一次的同学聚会都算她一份，虽然她每次都迟到早退。

“迟到好过没到，不是么？”她每一次都这么说，说话的时候嘴边常缀着一抹冷笑。

同学们都不讨厌她。为什么？因为其实她并不惹人讨厌，只是举止行为都和大多数人不一样而已。

重点是，她会借功课给同学抄个痛快。

唯考试例外。

“请说出你没把功课完成的理由。”老师把声量调高，但始终都没达到感叹号的标准。

“谁说我没做功课？我有做啊。”女孩冷冷说道，不疾不徐地把练习本翻开。

雪白的线条上堆满了黑色字迹。

随性却整齐。

艾米拉老师的眼睛里蕴藏着的情绪在那一瞬间似乎转换成了羞辱。班上同学开始窃窃私语，虽然他们对于夕大调奇怪的行动并不感意外。

坐在女孩斜对面的男生像往常般傻傻地望着她，随后便被电击了似地转回头，但嘴边却不由自主地挂着一丝笑容。

温暖，有力量的笑容。

“那你干嘛站起来？是没听清楚我的指示吗？我是说，谁没做功课的就站起来。所以说你有把功课做完，干嘛还站起来？”老师老羞成怒，却想不到好方法发泄怒气。

“是的，老师您说谁没做功课的就站起来，又没有说做完功课的不可以站起来。而且，就算你很生气，想要罚我站，我也有权利不站，因为学生也有人权。其实我实在搞不懂所谓的体罚究竟源自哪里。”夕大调面不改色地把话说完，嘴边又浮起了大家都很熟悉的冷笑。

班上同学看好戏似地安静了下来，说实在大家都很喜欢夕大调给大家带来的惊喜。

虽然会扰乱上课的时间。但体罚何曾不是呢？

“唔。”老师把眼睛闭上几秒，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应付这会念书却叛逆得很的孩子。但没过多久紧绷的脸颊松懈了下来，她轻轻呼了一口气，“算了吧，大家坐下。”

课室内的寂静顿时被椅子与洋灰地的摩擦声填满。大家也识趣地赶忙开始在练习本上的线条上填写答案。

她若无其事地托住下巴，百无聊赖地看着埋头苦写的同学们。

老师拿着生物学课本走向讲台，他刚好望了过来。

夕大调紧绷的嘴角像松了螺丝般轻轻地上扬起来，他也在笑，嘴角在笑，眼睛也在笑。

他是她前进的动力。她喜欢自己考试考到一半因为他而不由自主地微笑。

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幸福。

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。=）